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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同桌的你

班主任出于“优生带动优生”的考虑,在开学第二天进行了座位调整。当马嘉祺抱着书包,在“你坐这里吧”的指示下,坦然自若地在丁程鑫身旁的空位坐下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丁程鑫确实有些意外。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或者说,习惯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同桌于他而言,更多是一个模糊的背景板。但马嘉祺……这个昨天刚来,就吸引了大半个班级目光的转校生,气场太过鲜明独特,让人无法忽视。他像一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冷峻山石,扰乱了原有的平衡。

“你好,以后请多指教。”马嘉祺的声音不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语气却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丁程鑫抬起眼,对上那双看过来的眸子,深邃,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嗯,互相指教。”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摊开的书本上,仿佛身边只是多了一件会发声的家具。

最初的几天,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丁程鑫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他的速写本或课外书里,偶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捕捉倏忽即逝的灵感。马嘉祺则高效地处理着各科功课,笔记做得条理清晰,字迹挺拔有力。他们交流仅限于“借过”、“谢谢”这类必要且简短的词汇。

打破这层坚冰的,是一次数学随堂测验。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丁程鑫对着最后一道压轴大题,眉头紧锁。思路像是走进了死胡同,几种尝试的方法都无功而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额角隐隐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用笔尾轻轻敲着额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躁。

就在这时,一张折叠成方块的草稿纸,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无声地推到了他摊开的试卷旁边。

丁程鑫一愣,侧过头。

马嘉祺并没有看他,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卷子,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无意之举。但他的右手手指,却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示意他看那张纸。

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丁程鑫悄悄展开草稿纸。上面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清晰利落的几行步骤,用一种极其精炼的方式,勾勒出了解题的关键思路和辅助线做法。字迹是他熟悉的,属于马嘉祺的那种冷静有力的风格。

像是迷雾被一道闪电劈开,丁程鑫瞬间豁然开朗。他立刻拿起笔,顺着那条被指明的路径,顺畅地解完了题目。

刚放下笔,下课铃就响了。

丁程鑫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汗湿。他转向马嘉祺,这次目光里少了之前的疏离,多了几分真诚:“谢谢。”

马嘉祺这才转过头,看向他。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在他挺直的鼻梁一侧投下小小的阴影。“不客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丁程鑫因为专注解题而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草稿纸上,那里除了数学符号,还有几个不经意间画下的小小的、扭曲的几何体涂鸦。“你的思路卡在第二个变形上了,忽略了隐藏的等腰关系。”

他的点评一针见血,直接点破了丁程鑫之前的思维盲区。

丁程鑫有些赫然,摸了摸鼻子:“图形想象有时候会跑偏。”

“很正常。”马嘉祺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语气依旧平淡,“以后有类似的难题,可以讨论。”

一句简单的“可以讨论”,像一把小小的钥匙,轻轻叩开了那层隔阂。

自那以后,两人之间的交流明显多了起来。大多时候仍是关于学习,马嘉祺逻辑严密,擅长理科思维,总能精准地抓住问题核心;丁程鑫则在语文和历史方面展现出广博的阅读面和独特的见解,文字细腻,感受力强。他们发现,彼此的知识结构恰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

当然,分歧也时有发生。

一次语文课上,讨论到一篇关于“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散文。丁程鑫显然非常欣赏文中作者那种近乎偏执的、对精神家园的坚守,他发言时,眼睛亮亮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些,引经据典,试图论证这种坚守在浮躁时代里的珍贵价值。

马嘉祺安静地听完,然后提出了不同看法。“坚守精神家园固然可贵,但文中作者的选择,是否过于避世?完全脱离现实土壤的理想,是否更像一种空中楼阁?或许,在认清现实之后,依然能找到一条与之共存甚至改变它的路径,是更艰难的‘现实主义’。”

他的话语冷静,甚至有些犀利,像一颗冷水骤然滴入沸腾的油锅。

丁程鑫像是被戳到了某个点,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反驳:“但如果现实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腐蚀力呢?保持距离难道不是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不是所有人都必须选择直面惨淡……”

“自我保护,和主动出击,并不完全矛盾。”马嘉祺看着他,眼神专注,“关键在于,你的理想,是否足够坚定到能够承受现实的磨砺。否则,那可能只是脆弱的幻想。”

“你……”丁程鑫一时语塞,他觉得马嘉祺的逻辑冰冷得有些不近人情,却又无法立刻找到更有力的论点去驳斥。那种被看穿、被质疑的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气闷。

那天的讨论最终在其他同学的加入下不了了之。直到下午自习课,两人之间还弥漫着一种微妙的低气压。

丁程鑫憋着一股劲,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杂乱的线条。马嘉祺则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刷着他的物理题。

忽然,一本厚厚的《近代建筑图鉴》被推到了丁程鑫手边。

丁程鑫笔尖一顿,疑惑地抬眼。

马嘉祺依旧没看他,只是用指尖点了点翻开的那一页。“你看这个市政厅的穹顶设计,”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设计师的理念很理想化,但在结构力学上遇到了巨大挑战。他后来没有放弃理想形态,而是选择与合作的结构工程师一起,花了三年时间,找到了新的支撑方案,让理想得以在现实中矗立。”

丁程鑫低头看去,书页上是一座宏伟建筑的剖面图,旁边是详细的设计思路和解说。他瞬间明白了马嘉祺的意思。这家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回应上午的争论,甚至……算是一种变相的道歉和解释?

他并非否定理想,他只是更相信,真正的理想,需要找到在现实中扎根的方法。

心头的那些许憋闷,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线条冷硬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块“冷峻的山石”内部,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坚硬和冰冷。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拿起那本书,仔细看了起来。“这个结构……确实很精妙。”

“嗯。”马嘉祺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窗外,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光影在两人并排的课桌上摇曳、交融。

成为同桌的第十天,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与“和解”,在无声的建筑图鉴中悄然完成。一种基于理性尊重和智力欣赏的独特默契,正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之间,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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