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

茶香袅袅，是上好的普洱，陈醇厚重，如同眼前这个男人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气场。

马嘉祺没急着开口，慢条斯理地烫杯、洗茶、冲泡，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从容与掌控感。

他斟了一杯，推到江稚鱼面前，深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微微荡漾。

马嘉祺“尝尝，老班章，你小时候嫌苦，不肯碰的。”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仿佛真的只是叔侄间寻常的品茗闲谈。

江稚鱼端起茶杯，指尖感受到恰到好处的温热。

她没喝，只是捧着，目光落在窗外仿古街市攒动的人头上，语气也淡淡的：

江稚鱼“人总是会变的。以前不喜欢的，现在未必。”

这话意有所指，不知是说茶，还是说人。

马嘉祺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抬眸看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抓不住。

他呷了一口茶，任由那霸道的苦涩在舌尖滚过，才缓缓咽下。

马嘉祺“是吗？那看来小叔叔还不够了解现在的你。”

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马嘉祺“《长河落日》拍得还顺心？”

话题转得生硬，却又符合他一贯关心她工作的做派。

江稚鱼“嗯，张导要求高，但很受益。”

马嘉祺“听说……最近戏外也挺热闹。”

他语气依旧平淡，眼神却锐利如鹰，锁住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马嘉祺“路演？还碰上了丁程鑫？”

来了。

江稚鱼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甚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

苦涩瞬间占领味蕾，她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开。

江稚鱼“小叔叔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江稚鱼“碰巧遇上了，都是同行，一起看了场电影，交流下心得而已。”

她将“碰巧”和“同行交流”咬得略重，四两拨千斤。

马嘉祺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马嘉祺“碰巧？从横店到杭市，一个多小时车程的碰巧？”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迫人的压力无声地弥漫开来。

马嘉祺“小鱼，你如今连敷衍我，都这么不用心了？”

他叫她“小鱼”，不再是全名，带着长辈的亲昵，却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江稚鱼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江稚鱼“那依小叔叔看，我该怎么做？”

江稚鱼“看到了也当没看到？还是提前跟您报备一下我的所有行程，经过您批准才能行动？”

她语气里带上了刺，这是她被他逼到一定程度时惯有的反应。

马嘉祺眸色一沉，显然被她这带刺的话扎到了。

他盯着她，下颌线绷紧了些许，半晌，却忽然向后靠回椅背，低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马嘉祺“牙尖嘴利。”

他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竟放缓了些。

马嘉祺“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缠上。”

马嘉祺“这个圈子，人心叵测，你走得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