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是全新身份证明,听着卓遇助理所说,塑料外壳在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上面清晰地印着二个字——陈默。
    照片上的人脸是他的,眉眼轮廓依旧,可那个叫做“于朦”的过往,仿佛随着这张卡片的出现,被彻底剥离,封进了十一号那晚的碎玻璃和夜色
    “陈默”两个字,喉咙发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助理似乎没打算多留,交代完事情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他说,替我谢谢你老板。说完看着他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他和这个叫做“陈默”的新身份,对峙在原地。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身份证上,却暖不了他冰凉的指尖。
    以后就用这个名字,陈默就是自己名字,而于朦就是已经是过去式已经在坠楼已经消亡了,而陈默是他最新身份。
    十月二号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卷着医院楼下花坛里最后几缕桂花的淡香,拂过陈默的脸颊。他坐在轮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盖着的薄毯边缘,布料的纹理在微凉的皮肤下缓慢移动,像在确认某种实在的触感。
    护士刚才帮忙把他推到楼下,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卓遇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里。他没穿常穿的西装,一件简单的黑色风衣,领口随意地敞着,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松弛。他就站在轮椅侧后方,目光落在陈默低着的头上,也落在那张被捏得微微发皱的身份证上。
    空气里有消毒水和春日微风混合的味道,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开片刻,卓遇的声音才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远处花园里的鸟鸣:“你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陈默抬起头,阳光恰好落在他脸上,让他苍白的肤色里透出一点薄红。他捏着身份证的手指动了动,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很稳:“很喜欢,谢谢。卓总。”
    卓遇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弯了弯唇角,伸手轻轻推了推轮椅的扶手:“风有点大,去那边的回廊坐会儿?”
    轮椅缓缓转动方向,陈默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身份证,指尖慢慢抚平了那点褶皱。“陈默”,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像是在确认这个名字将要承载的,全新的开始。
    怎么了,陈默。
    他刻意把名字念得轻缓,像是在帮着确认这两个字的分量。陈默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顺着手臂漫上来一点暖意。他低头看着杯里晃动的水面,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空气像是凝固了,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他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刚才好不容易稳住的呼吸又开始发颤。
    “……它们怎么样?”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两只狗是他养了三年的狗,一只在苏州拍戏时候在宠物店遇见他就买下而另一只在北京宠物店遇见他就买下来,一只柯基,一只巴哥,它们已经陪伴他三年时间。皱着眉头。
    对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听你朋友说,都挺乖的,就是柯基蹲在她家门口,好像在等你来接它们。
    是吗,但是,它们估计等不到他,它们很有灵性,它们可定知道我出事了。
    “等我……等我这边好了,麻烦你去接它们吧。”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像在对自己承诺,又像在对那两个蹲在门口的小家伙说。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你就说你是于朦朋友,于朦交代,你把两只狗让你领养。可以吗。卓总。
    卓遇听着陈默所说的话,行我知道,到时候你把那位朋友地址给我,我明天就去。
    陈默苦笑他已经不是于朦而是陈默,卓总,麻烦你告诉我妈,我无法尽孝心,她既然知道我坠楼死亡就当做世界在没有于朦了。
    卓遇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僵,听筒里传来的苦笑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心里。他沉默了几秒,喉结动了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些:“我知道了。”
    “于朦”这两个字被刻意换成“陈默”,其中的沉重几乎要透过电流漫过来看着坐着轮椅的男人,我明白了。这是我给你住所。这是人是你保镖。
    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男子说,陈先生,你好我叫余奕,你就喊奕哥就好。
    嗯。陈默答应了。